一、禽鸟纹
云冈石窟中,装饰雕刻的动物图案有很多不同的形态,它们虽然不是云冈雕刻装饰艺术的主流,但是也起到了不可磨灭的重要作用,拥有深刻的艺术价值以及历史意义。它所装饰的纹样种类既有宣传佛教文化的神话动物,也有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动物,能工巧匠们把它们一般布置在洞窟的顶部以及装饰图像的中间、装饰边饰的空白处等地方来雕刻。
金翅鸟,是印度神话中的一种巨鸟,在古印度史诗中,金翅鸟终身以蛇为食物。随着时代的发展,佛教诞生,金翅鸟逐渐被引入佛教当中来。金翅鸟雕刻的分布非常广泛,较多地表现在了云冈石窟中期的洞窟中。它的特征为:面容为人面,身形为鸟,头上装饰着宝冠似的物品,尖尖的长嘴巴,圆圆的眼睛,花尾。
然而,在印度,最初的金翅鸟是全鸟形的,传入中国后当然也有一些全鸟造型,云冈石窟中的金翅鸟形象就是典型的代表。它们集中出现在云冈石窟的中期石窟中,在云冈石窟的第12窟前室上层中间部分的金翅鸟(图1),形象凶猛。这里的金翅鸟被塑造成头上戴着皇冠的全鸟形展翅飞翔的形象,鸟的眼睛瞪圆,长有大而尖的嘴巴,双爪强劲有力地站在中国传统建筑的屋脊上,无比威风夺目。
当然,金翅鸟的形象不仅仅出现在云冈石窟,在其他佛教建筑上也被广泛应用。建于唐代的大理崇圣寺,也有一件全鸟形的金翅鸟出现。其金翅鸟的面相非常凶狠,头上装饰着宝冠,颈部和尾巴上的羽毛愤怒地张开,呈现出火焰形状,尾巴上还镶有五粒水晶珠。金翅鸟头部高高昂起,眼睛瞪得圆圆的,逼视着前方,两个翅膀愤怒展开,仿佛随时都要准备腾空飞起,想要发出攻击,其双足踩在莲花宝座上,干瘦但是有力。这件金翅鸟的雕刻艺术作品现在被云南省博物馆所收藏,它与云冈石窟第12窟前室西壁上的金翅鸟都属于凶猛的全鸟形金翅鸟形象。
图1 云冈石窟第12窟前室西壁上层正面金翅鸟
二、飞天乐伎
大同云冈石窟中飞天乐伎的装饰图案主要分布在12窟。在12窟前室最上层的十四位天宫伎乐,分别演奏齐鼓、排箫、琵琶、横笛、琴、五弦、箜篌、腰鼓等乐器。门楣上的一组舞伎群体雕像,动作十分连贯,气韵奔放,是人间舞姿艺术的完美呈现,体现出中国悠久的文化艺术。窟顶所雕刻的飞天形象,看上去体格十分壮硕,充分体现出北方少数民族当时的艺术特点。笔者到云冈石窟旅游学习调研时,导游幽默地讲:“云冈石窟的飞天是胖的飞天。”这其实也充分体现出了北方少数民族艺术的特点,真实反映出中国艺术发展的现实。
飞天是佛教世界中的乐神。云冈石窟通过动人优美的舞姿描绘出了千变万化、形态各异的飞天形象,十分富于舞蹈的艺术美感。云冈石窟是在北魏开凿的,当时的都城是平城,就是如今的山西大同。在长期的战乱中,北魏统治阶层歌舞作乐,每每征服一个地方,就将该地区的歌舞艺人、乐器等掠夺回来。北魏太武帝曾下令将各民族的传统音乐舞蹈,正式归入宫廷乐舞的机构,由此可见其重视程度。
图2 云冈石窟第12窟的飞天群舞
图3 云冈石窟第12窟的飞天装饰
云冈石窟飞天的造型粗犷,和敦煌的飞天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它们大都半裸着上身,光着脚,身上包裹着丝绸,既有西域的艺术魅力又具有游牧民族的审美特征。它们被雕工巧匠们错落有致地凿刻在门楣或石壁上,体现出工匠们高超的雕刻技艺,例如在云冈12窟中伎乐、飞天整齐分布在前室,左右两侧舞者的飒爽英姿井然有序地呈现在游客眼前,有的托掌吸腿,有的一手托掌,一手搬住左脚,有的右腿直立,舞姿优美热情,像极了今日的古典舞的舞姿动作,体现了古今艺术的文化传承(图2)。其中,出现胸前挂着鼓的飞天造型,这就让人联想到至今山西流行的民间舞———腰鼓舞,充分体现了山西民间艺术的历史悠久。
自从佛教传入中国并逐渐汉化之后,飞天乐伎的服饰、脸型都有很多改变,其形象多转变为身穿长裙,长长的裙子裹着双脚,脸型清秀慈祥,身材窈窕多姿,表情温婉带有含蓄的美感。云冈石窟充分体现了西域少数民族和游牧民族艺术的魅力。
说起石窟中的飞天,大部分人会想起敦煌的飞天,它们体态轻盈优美,画工精细,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平,与云冈石窟体格壮硕的飞天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各个石窟的飞天都各具鲜明的民族特色,各个石窟都有其深刻的研究价值,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艺术瑰宝。
飞天形象表达的是人们对天人合一、人神共处、共享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美好愿望。云冈石窟中的第12窟是不可多得的艺术佳品(图3),这些惟妙惟肖的雕刻给云冈带来了欢乐的气氛,缤纷的色彩给云冈的参观者带来了美妙的视觉享受,它不仅体现了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对佛国世界的理想描述。千年的石窟诉说着众生的梦想,千年的精灵唱响着永恒的佛乐,响彻天地,震撼心灵,光华千载,光耀着神州大地,也表现着几千年来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美好愿望。
三、结语
装饰纹样艺术是云冈石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是中国历史文化的瑰宝,是表达人们美好理想的表现方式。云冈石窟就是因为有装饰纹样的存在,才更有魅力,更有艺术价值,内容更加丰富多彩。云冈石窟装饰图案的每种纹样都各具特色,布局严密,描绘精细,色彩绚丽,既相互联系,又可以作为独立的图案类型,值得我们深入学习和研究,这样也有利于我们更好地发扬中国的历史文化艺术。
云冈石窟的纹饰巧夺天工,首先是因为它是皇家工程,其次是弘法的需要,再次就是当时开凿云冈石窟的上下人等必定有的一个共识:他们要打造传世之作。看过云冈纹饰,人们会发现,科技会随着时代发展进步,艺术有时却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退步,原来古人在1600多年前,就把纹饰雕刻到了让人叹为观止、难以企及的程度。所以我们应该保护这个传世之作,让艺术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丰富多彩,把上千年的中国文化艺术继续传承下去,体现出传统和现代艺术的完美融合与传承。
《美与时代(中)》2019年第11期 党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