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的秋声,可入耳亦可入心 | 古诗词里话秋天

秋声阵阵,或许,每一位诗人的心中都曾回荡过关于秋天的难忘之声。

虫声,雨声,马声,更声,心声……诗人驻足,屏息凝听这种种声音,沉默着,思绪翻涌着。千年之前,不知那一阵阵与他不期而遇的秋声中,夹杂着多少故事……

漫天落叶的季节,若是能够剪藏一段被定格在古诗词里的秋天,轻轻地吟咏,定会是别有一番趣味!

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从“秋声”中细细品味诗意之秋,为我们的生命添一抹恬淡静美。

01 串起一片凄凉的连绵秋声

声声慢·秋声

【宋】蒋捷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凄凉一片秋声。豆雨声来,中间夹带风声。疏疏二十五点,丽谯门、不锁更声。故人远,问谁摇玉佩,檐底铃声?

彩角声吹月堕,渐连营马动,四起笳声。闪烁邻灯,灯前尚有砧声。知他诉愁到晓,碎哝哝、多少蛩声!诉未了,把一半、分与雁声。

赏析:此词咏秋声绝妙,字字句句无一不是秋声。风声、雨声、更声、铃声、角声、笳声、砧声、蛩声、雁声,声声盈耳,声声肃杀,声声凄寒,声声动心。然而秋声过耳,我们听到的却是作者的心声。深巷中、低窗下聆听这一片秋声,凄凄切切,砭人肌骨。

正如欧阳修所云:“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南宋王朝就象一片秋叶在西风中飘坠,而词人不能挽颓势于未坠之前,况且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深秋五更之时,更加思念远方的故人,不禁百感俱生、百忧齐集。

正因处处有声,处处有情,故词意气流动,声情并茂。通篇只用一“声”字作韵脚,堪称一绝。十分形象地描摹了秋声急促之状,渲染了凄冷的氛围,使得词如弹丸,音韵圆转,有一种回环之美。

02 不堪细细倾听的衰飒秋声

汾上惊秋

【唐】苏颋

 北风吹白云,万里渡河汾。

心绪逢摇落,秋声不可闻。

赏析:诗人行走在汾河之上,满目皆是萧索凋零的草木,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种种愁绪似乎一下子被这些零落的草木搅扰得泛了起来。为了抑止心绪的紊乱,满目秋色不敢再睹,充耳的秋声亦不忍再闻,又不可不闻,所以末句“秋声不可闻”很具自然淡泊之妙。

这是苏颋(tǐng)奉命出使渡过汾河时有感于秋天到来及出使在外旅程之苦而作的一首诗。诗题中的“汾上”,指汾河之上。汾河在今山西省境内。“惊”是说诗人突然感觉到了秋的氛围,是全诗命意的重心所在。

03 无端清冷的雨夜秋声

乌夜啼

【五代】李煜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赏析:这首秋夜抒怀词,抒写作者亡国后的囚徒生活。

风吹雨打的秋夜,帘幔发出飒飒的声响,风雨嘈杂的声音以外,只剩帘幔的飒飒声,反而衬出了夜的寂静。烛已燃残,漏已滴尽,夜已深却依然辗转反侧。在这样凄清孤寂,辗转难眠的秋夜,李煜不禁愁情如潮,感叹世间万事大抵不过随水流走,想来也不过浮生一梦。

04 不眠人耳中的秋声交响曲

清平乐

【宋】张炎

 候蛩凄断,人语西风岸。月落沙平江似练,望尽芦花无雁。

暗教愁损兰成,可怜夜夜关情。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

注释:蛩(qióng),蟋蟀。

赏析:秋天的一个夜晚,蟋蟀凄切的叫声,使人倍感苍凉。秋天气候转凉,昆虫或死亡或准备蛰眠,那叫声自然是告别世界的哀鸣。在这凄凉的鸣叫声中,西风吹来断续的人语声。是执手话别,还是归来互诉衷肠?夜深月落,余光照在一片平静的沙滩,江水像一幅巨大的白绸缎,在缓缓地波动。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清凉。

月光如水,沙滩如银,江水如练,芦花似雪,到处是惨白的景象。在这种声、色刺激下,想到远方亲人连一封书信也没有,怎能不感到悲凉伤心?古人说,一叶知秋,从窗外的一枝梧叶上,可以想象得出,有多少秋声,传遍了天下,而在这遍地秋声里,怎能不愁坏了心身呢?

05 不小心打破宁静的淅沥秋声

渡扬子江

【唐】丁仙芝

 桂楫中流望,空波两岸明。

林开扬子驿,山出润州城。

海尽边阴静,江寒朔吹生。

更闻枫叶下,淅沥度秋声。

赏析:从扬子驿到润州城,除了水天相接之外,更有青山茂林、古驿大都相送。百里旅途,百里画廊,真可谓“人在画中游”了!

正当诗人为美景陶醉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凄凉破败的景象:沿海地带是那么的幽暗静谧,生命仿佛都凝固了,只有无情的北风在呼呼地刮着;江面顿然变冷,使人感到好像是到了冬天。当时,海边的幽暗、静谧的气氛被打破,风声、雨声、枫叶下落的沙沙声一阵一紧似一阵,一声比一声更凄惨,而作者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全诗。

为什么作者要在短短的八句诗中创造出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呢?其实,结合诗题“渡扬子江”来想的话,问题就很容易明白了。既然是“渡江”,那情况就很可能千变万化。作者正是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客观事实来构思的:渡扬子江时的景物既然能倏忽变化,人生的旅途如此漫长,又何尝不能出现千变万化的情况呢?人生的韵味儿尚且在这神鬼莫测的变化之中,那么,这首小诗的韵味儿不也正在于此吗?

来源:整理自CNKI工具书     看典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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