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幅《僧侣的姿态》的摄影作品,心生震撼。画面取材于一列奔驰的火车车厢内,6个饱受旅途劳顿的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摄入镜头的旅人或坐或卧,疲惫状态凸显无遗。
与其他5个旅人不同的是,画面左侧居中,是一个禅坐的僧侣,也是画面中唯一的老者。可他拥有特别的从容与淡定,有威可畏,有仪可敬。在长途旅行的疲累中,他始终保持端坐的状态,祥和而亲切,展示出沉静、智慧、坚毅、超脱的内心世界。其单薄的身形呈现出一种巨大的安详,是其他人无法拥有的,那是潜心的修行、内在的虔诚滋生出来的别样的祥和。
此处无声胜有声,宁静画面中端坐的僧侣,以良好的威仪和淡定的形象,让人们看到了一种不可阻遏的精神力量。这无疑是修身养性最好的范例。
僧侣的庄严威仪,是散漫随性的烟火凡人远远不及的。僧侣修行,讲究“行如风,安详徐行,犹如清风徐拂;立如松,不偏不倚,犹如苍松挺立;坐如钟,结跏趺坐,犹如大钟沉稳;卧如弓,右胁而卧,犹如狮子卧势”。所有最日常的行为动作,在僧侣那里,都被赋予了专注、端正、庄严、沉静的内蕴。
我从几张老照片上见过一代高僧虚云和尚的坐姿,无论何种场合,他都端坐如钟,有如置身澄澈之境。在他看来,修行必得“深信因果、严持戒律、坚固信心、决定行门”。意思是不能妄作胡为,既要有持戒之心和牢不可破的信念,还要看准了一条路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作为一代高僧,他一生历经过四朝五帝,勤苦修行长达百余年,寿达120 年。他的端坐之姿,以及面容上呈现的舒展、放松、安详、超然,明明白白就是人生的威仪。
正身养性修行,最重要的,就是去除人身上固有的浮躁动荡。红尘之中,充满人生俗念的人,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以致欲壑难填,注定会拥有永无穷尽的奔波烦恼。修行的要义在于能在凡俗的生活中,始终保持安稳平和之心,不为外在左右,不为名利驱使,专心致志做自己能做想做的事情。这样,方能如僧侣入定般,进入至真至切至性之境。
入定是一种智慧。拥有智慧的人,才会去除心底的狂躁、性情的偏执,拥有良好的心态,进而淡定从容地守住自己,也改变别人。芸芸众生中,总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无论经历过多少奔波疲累、失望痛苦,内心拥有的美好执念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最后,他们自己成就了自己,留下的,是有口皆碑、遗世独立的身影。
来源:《思维与智慧》2018年19期 程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