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你不知道的“张飞”

提起张飞,可能你立马会想到那个黑脸的、勇猛冲动的莽夫形象。但是历史真相告诉你,这是罗贯中跟我们开的一个大玩笑。

温文尔雅美男子

与《三国演义》以及京剧舞台上的形象相比,张飞本人不仅不丑陋粗鲁,还风雅至极,可以算得上一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呢!

细心的话你会发现,有很多证据可以间接或直接地证明张飞的美丽姿容。赤壁之战前,鲁肃到当阳找刘备的时候,见到张飞,鲁肃就说,想我江东有周美郎,不想冀州也有此等美姿颜者。另外,张飞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后主刘禅,并先后成为皇后,这里面排除政治因素之外,能够得到君主的长期垂青,她们的美貌肯定也是非常出挑的。而现在有关研究也表示,父亲的基因对女儿的影响非常大,因此我们可以设想,作为两位美女的父亲,张飞想必也不是那么粗猛。另外,前几年的一次考古发现仿佛也证明了这一点:2004年文物部门在四川张飞营山上发现了一个石人头像,据当地人传说,这是唐代工匠为纪念“五虎上将”张飞,在当年张飞扎寨处专门雕塑的。据说该“张飞”慈眉善目,耳长唇厚,脸上竟没有一根胡须,与《三国演义》和人们心目中的那个张飞形象大相径庭。

这样温文尔雅的张飞,是名震三国的武将“万人敌”不假,但是他同时也是个能够舞文弄墨的、有修养的雅士。

刘、关、张三人从家世来讲,与身为逃犯的关羽、做小买卖的刘备相比,张飞绝对是个最有家世和底蕴的人。张飞家族既是书香门第,也是豪门大族,家产非常丰厚,当然其家业中也可能有屠宰行业为分部,但《三国演义》若据此说张飞会亲自操刀杀猪卖肉,这简直就是胡扯了。

生活优渥的张飞在良好的教育和熏陶下,饱读诗书,诗词歌赋也样样精通,据史书记载,他是古代武将中第一位书画家。张飞的书画在当时很有名气,是三国时流行的“八分书体”的代表。据史书记载,重庆涪陵有一刁斗铭,上面的铭文就是张飞所写。而张飞所佩戴的刀以及立马铭上的字,也都是张飞所铭刻。元代画家吴镇曾作诗对张飞的书法进行了高度评价,说魏国的钟繇、吴国的皇像在书法上的造诣恐怕都难及张飞。另外,史书还记载,张飞画得一手好画,尤其是画美人,遗憾的是由于千年的战火而没能流传下来。不过,据说河北今涿州鼓楼北墙上的《女娲补天图》是张飞所画,难知真假。

“儒将”成就功名

张飞虽然有文学教养,但他的功绩还是在战场,关于这一点,《三国演义》里倒是没有瞎说。但是在战场上,张飞的表现有勇有谋,绝非《三国演义》里描述的那样有勇无谋。

在战乱年代,“饱读诗书”当然不能少了兵书武略。张飞从小就熟读兵法,算得上是胸有韬略。比起关羽来说,关羽其实只是读过《春秋》而已,没读过什么兵法,所以领兵打仗实际上远远不如张飞,史书上记载的关羽的战绩也是远远不如张飞的辉煌。这样的张飞也绝对不可能是粗神经的莽夫武将,“有勇有谋真儒将”才是他的真面目。

《三国演义》里的“张飞喝退曹军”确有发生,不过细节不是像小说里形容的那样,功劳其实是张飞的计谋和勇气,而不是诸葛亮的智谋。据《三国志》记载当时曹操派人追了刘备等人一日一夜,在当阳被曹操的骑兵追上,刘备弃妻抛子自己逃命而去,留下张飞带领二十余骑断后。而危机之间,张飞一人横矛立马于河边震慑敌军,这不只是勇猛不怕死就可以做到的,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需要具备的不仅仅是勇气,还得具备临危不乱的良好的心理素质,这是一场心理战,张飞赢了,这不亚于传奇的“空城计”。为什么“空城计”可以被定性为智谋的典型,而张飞喝阻敌军只能算是勇猛呢?不公平。另外,小说里描述的张飞一声大吼,把夏侯杰吓死,这个细节正是塑造张飞粗猛如钟馗的点睛之笔,而历史上根本就没这么回事。

如果有人非要说张飞喝退敌军只是走了狗屎运的话,那么他与名将张郃的一次战役足够能证明张飞的有勇有谋的一面。公元215年,曹操命张郃领兵三万进攻当时张飞镇守的巴西郡,张飞率不足万人迎击。两军在此相持了五十余日,后来张飞突生妙计,故意将敌方引入一狭窄山道。对方不知是计,上当前来。张飞则率精兵绕到敌军后面发动突袭。敌方人马虽多,由于地势所限,“前后不得相救”,被打得晕头转向。这一仗,张飞大获全胜。曹军大将张郃仅带十余残兵弃马而逃,十分狼狈。

以上两场仗只是张飞“万人敌”神话的一小部分。在名将辈出的三国时代,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不怕死的莽夫就可以获得“万人敌”的称号的,张飞的确能担得起“有勇有谋”这个定位的。

君子重要,小人也重要

张飞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和文化熏陶,深知知识与人才的作用。所以他十分尊重人才,并有“国士”的称号。如刘备占据成都之后,刘巴初降,张飞马上去拜访,读书人刘巴认为他是武夫,不跟他说话,张飞愤怒,但是也没有跟刘巴过不去。张飞也惜英雄、重英雄,比如捉到严颜时,严颜宁死不屈,张飞敬重其为人,将严颜收为将领。

但是张飞的“爱才”是有局限性的,他是出了名的“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他虽然对对名士礼遇有加,但是出于他出身的局限性和身份的优越感,他瞧不起下层民众,即使是他手下的下层士兵,他也不放在眼里,将之视为低等人,对下属极其残暴粗鲁,不关心下层士兵的生死,由此也给自己的将来埋下了隐患。他的主公刘备就很为此感到忧心,曾经苦劝他:“你这样对属下粗暴不关心是不对的,他们还在你身边为你服务,这是很危险的。”而等级观念根深蒂固的张飞完全不理会,终于在一个他熟睡的夜晚,被两个小兵砍下了脑袋。《三国演义》里讲张飞的这个结局归因于张飞的粗暴蛮横。殊不知,这是由张飞的出生决定的,那样一个从小就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儿,也不会了解穷苦人民的穷苦,更不会产生怜悯之心。张飞的横死不是粗暴,而是他自身三观局限的恶果。

“黑”得其所

《三国演义》里被抹黑的人不只是张飞。但是属张飞被“黑”得最有价值。被塑造的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几人的形象,代表了文学和民间的三种典型形象:垂拱而治的明君,文武全才,粗勇武将,奇才智者。这是自《三国演义》后的历史小说和传奇的“标配”,例如,西汉的开国者刘邦、韩信、樊哙、张良;明朝的开国者朱元璋、徐达、常遇春、刘伯温;等等。这四个形象组合成为建立大业的标准配置,不仅使得故事更加完整生动,而且很符合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和价值观,也就是所谓的“天命”该有的组合。所以说,张飞算是被“黑”得值了。

但是,我们在想起被脸谱化的张飞的时候,还是不要完全忘了他的本来面目。

来源:《大科技(百科新说)》2015年第06期    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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