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大贤秉高鉴,公烛无私光

周恩来在长期的工作生活中,始终践行严于律己的行为规范。他清廉当头,公私分明,从不搞特权。他虽身居高位数十年,然而丝毫不影响他近乎严苛的自律自省。

坚持公私分明

周恩来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坐公车办私事要自交车费。”如果司机忘了记账交费就会受到严厉批评。有一次,周恩来要去人民大会堂接见外宾,从西花厅乘车,先到北京饭店刮脸。他再三提醒司机要记账交费:“从西花厅到北京饭店算私事,从北京饭店到人民大会堂才是公事,你不要又笼统搞错了。”周恩来凡是看戏、到公园散步、到饭店理发、到医院看病以及私人访友时用车,都坚持自费。他经常提醒司机:“这段路交费了没有?”到了一定时间,周恩来还要一笔一笔地核查。每月发工资的时候,周恩来必定要检查是否扣除了用车费,看到确实扣除了才放心。

周恩来有时在家里请一些知名人士、演员、运动员或老战友吃饭,从不让公家报销。他常对身边工作人员讲,要严格遵守国家制度和各项规定,不要因为我是总理,就不认真执行。每月自家的房租、水电费交了没有,拿回家的自费药交钱没有,他都要过问。

1963年2月,在无锡视察期间,周恩来到蠡园参观。他问陪同的市委负责同志:“买过门票没有?”那位负责人根本没有在意此事,也没有买票。周恩来却十分认真,马上让同去参观的人停下,郑重其事地一一查点人数,当场购票。

1963年2月,周恩来和邓颖超在苏州游园时,亲自清点随同人数并购买公园门票

不论是接待外宾还是送给外宾的礼品,凡是周恩来以个人名义宴请或赠送的,他都坚持自己付钱。

1964年初秋,正是南方蜜橘收获的季节,外交部礼宾司接到周恩来办公室的电话,说要给柬埔寨王后送一些蜜橘。礼宾司建议以周恩来个人的名义签字赠送,这样更亲切些。周恩来说:“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既然以我个人名义送,一切费用由我本人负担,不能向公家报销。”礼宾司的同志听后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们认为不管是以国务院总理名义,还是以周恩来个人名义向外宾送东西,都应由公家报销,因此没有考虑费用问题。蜜橘并不贵,但航运费比较贵。周恩来的秘书说:“总理的银行存折上目前只有400元,尽量省着些用吧!”后来,礼宾司的同志想办法,把蜜橘托人顺便带到了柬埔寨。对于此事,礼宾司的同志心里很不平静,他们说:“我们出的这个主意给总理添麻烦了。周总理真是世界上少有的清廉总理,公与私的界限是那样分明!”

1973年9月,法国总统蓬皮杜访问杭州,周恩来等作陪。送走外宾后,考虑到几天来随行人员十分辛苦,周恩来就吩咐秘书说:“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到楼外楼去吃便饭。”饭后,周恩来叫秘书去结账。省里同志出来阻拦说:“不必总理付了,由我们地方报销吧!”周恩来听了后说:“今天我请大家,当然由我付钱!”楼外楼经理知道周恩来的脾气,若不收钱他会生气的,就收了10元钱。谁知周恩来不同意,说:“这么多菜,10元钱怎么够呢?一定要按牌价收足。”经理和厨师商量了一下,又收了5元钱。不料,周恩来还是不答应,认真地说:“不够的,谁请客吃饭谁付钱。总理请客吃饭,也要和一般顾客一样付钱嘛!”楼外楼经理没办法,只好又收了5元钱。这样共收了20元钱。周恩来走后一个小时,机场给楼外楼经理打来了电话,说周恩来上飞机前留下10元钱,补付中午的饭费。楼外楼经理和职工们商量了一下,只能按周恩来的吩咐去做,当即把当天午餐的饭菜,按照牌价单子细算了一下,总共19.5元,和普通顾客一样结了账,并给周恩来写了份详细报告,附上清单和多余的10.5元,寄给了总理办公室。

1973年9月16日,周恩来陪同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左一)游览西湖

从不私收礼物

周恩来从不私收礼物,有关团体、组织、个人送给他的礼物一律退回;不能退的,就付款,然后交有关部门处理。

1961年春节前夕,周恩来家乡淮安县的人民,为了表达对周恩来和邓颖超的敬意,分两次给他们送来了一些土特产。第一次,送的是藕粉、莲子、几件小工艺品。因是县委托人捎到北京的,不便退回。周恩来收下后,即委托办公室写信批评淮安县委。信中明确指出:在中央三令五申不准送礼的情况下,你们这样做是不好的。并附寄了一份《中共中央关于不准请客送礼和停止新建招待所的通知》,让他们仔细研究并严格执行,同时寄给淮安县委100元钱,大大超过了淮安县委所送实物的价格。第二次,淮安县委送了点茶馓,是县委书记到北京开会时带来的。周恩来坚决不收,委托办公室的同志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又送给淮安县委一份中共中央关于不许请客送礼的文件。他还亲自用铅笔在文件上批示:请江苏省委、淮阴地委、淮安县委认真阅读一下,坚决照中央文件精神办!

1973年10月14日,周恩来陪同外宾在洛阳参观龙门石窟时,见到北魏时期的龙门二十品拓本。周恩来爱不释手,便问:“多少钱一套?”“500元。”负责销售的服务员回答。周恩来扭头问身旁的秘书带了多少钱?秘书面露难色,轻声说带的不多。周恩来又问了几个同志,都说带得不够。大家凑了一下,也没有凑够。于是秘书向周恩来建议:“是否回北京后汇钱来,请他们寄一份……”周恩来赶紧摆手制止秘书再往下说:“不行,那样做,他们就不收钱了。”周恩来的举动让旁边的一位洛阳市委领导看见了,他心想总理喜欢石窟的拓片,这可是洛阳的骄傲,偌大的一个古都给总理送一套拓片都送不起?也太寒碜了吧!于是,他便向周恩来提出:我们送一套!周恩来马上警觉地望着这位领导,口气非常严肃地说:“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讲!国家的财产怎么能送人!”周恩来对拓片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因为没有凑足500元而依依不舍地离去。

1973年10月14日下午,周恩来陪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左七)参观河南洛阳龙门石窟

外出从严要求自己

周恩来外出轻车简行,反对前呼后拥,从不提额外要求。

1958年7月,周恩来到广东省新会县视察工作,只带了3名工作人员同行,乘坐的是一辆普通的吉普车。到达县委后,周恩来向县委领导同志表示:“我是来新会工作的,是来学习的,不需要接待。”他反复强调,我们上面工作的人要到下面来,要像你们一样到乡里去,到社里去,到街道去。不要给我特殊照顾,我是你们中间的人,都是普通劳动者,要平等相待,要创造这个风气。他这样说,也坚持这样做。他在新会县的6天,一直住在县委书记的卧室兼办公室,不去住新建的县委招待所。县委书记的卧室兼办公室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旧办公桌和几张普通的木椅子。周恩来叮嘱县委领导同志说:要朴素,不要同群众的生活有距离。我来后不要搞迎送,不要前呼后拥,不要请客,否则会妨碍自己接近群众,不容易了解真实的情况。

周恩来外出,不但不准地方迎送,对于住处也从不搞特殊,不喜欢住高级宾馆,他常说:“随便找个地方住好了。”

有一年,周恩来因病需要手术治疗,党中央、毛泽东批准他到上海就医。到上海后,他住在锦江饭店的中楼。住了一些日子,周恩来发现这栋楼除了他和邓颖超外,没有别人住,就向饭店的同志说:“单独为我们烧暖气,开电梯,是浪费国家的财物。”他提出要搬到北楼和其他旅客一起住。饭店的同志解释说:“总理有病,需要安静的环境。”同时,饭店还考虑到周恩来的安全,所以仍然要求他们住在中楼。但是周恩来坚持搬到了北楼。周恩来病愈回京前,还按价自己出钱付了几百元住宿费。

1958年7月,周恩来视察广东省新会县葵艺厂时,亲自到火画车间观看工人们在葵扇上烙花。他看到每个工人身边都有一个火炉烘烤着,就顺手拿起一把扇子,站在青年工人身边给他扇风,认真地看他烙好两把扇子才离去说:“住旅馆,安全保卫工作不好做。不要把我同人民群众分隔开,那不是保卫,是伤害,伤害我们党同人民群众的关系。我们党是靠人民群众才有了今天的。”

1958年7月,周恩来视察广东省新会县葵艺厂

拒修西花厅

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后,中共中央从西柏坡迁到北平,首选的落脚地是香山。周恩来作为党的副主席,日理万机,有时一天内甚至要不止一次地往返香山与城区之间,这样奔波既劳累又浪费时间。根据当时北平市市长叶剑英的建议,周恩来、林伯渠等几位领导人率先住进了中南海。周恩来最早是同林伯渠一起住在丰泽园。过了一段时间,毛泽东经过大家再三做工作,同意住进中南海,周恩来就把自己原来居住的里院让了出来,先搬到中院的正房,再搬到外院的东厢,最后搬到西花厅,以此作为居住和办公的地方。

位于中南海西北角的西花厅,本是清末为末代皇帝溥仪之父、摄政王爱新觉罗·载沣修建的摄政王府西花园,因为园内一处主要建筑叫西花厅,所以后来人们就统称这里叫西花厅。当时,王府西花园还没建好,清王朝就垮台了。后来,北洋政府的国务院、国民党北平特别市政府都曾设置在这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西花厅院内早已是一片破败。周恩来的卫士韩福裕回忆说:周恩来住进西花厅后,有关工作人员曾打算把院内整修一下。周恩来知道后,立即给予制止说:“我们国家刚刚从废墟中站起来,底子薄,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我这里能住就行了。”结果,工作人员只对房屋做了堵漏和简单粉刷之后,周恩来就住了进去,这一住就是26年。

西花厅是北京的老式建筑:上边是老式筒瓦覆盖,地面是老式方砖铺地。西花厅后院的几间旧式平房,便成了周恩来的办公室。这几间老式平房由于年久失修,柱子上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屋里光线很暗,地面潮湿,每当严冬来临时,肆虐的寒风就会钻过窗户的缝隙,长驱直入,工作人员只得用旧报纸裱糊以挡风御寒。看到这种情况,作为主管行政生活和警卫工作的秘书们心里很不安。有关部门几次要给周恩来修房,均遭到他的拒绝。周恩来说,这个居住条件比延安的窑洞强多了。

1959年,周恩来在广东从化温泉疗养时,蹬三轮车帮助宾馆服务员送毛毯。左二为邓颖超

此后,周恩来一直住在西花厅,房间再也没有大修过。西花厅有养鱼池、水榭,但是周恩来怕浪费,生前没有让放过水,也就没有鱼虫水草和莲藕,常年干涸着。周恩来去世后,日本代表团访华要参观他的住宅,胡耀邦才让把房子重新整修了一下,养鱼池也才放上了水。(原文有删减)

作者:史全伟

来源:《湘潮》2019年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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