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光怪陆离的舞台中央,麦琪琪深情地独白着。她面对着的是二十把椅子背。那椅子背的后面,是一个赛过一个的单身帅哥。她是为其中一个人而来的。

她的独白很煽情,起码她自己被感动得泪流满面,继而哽咽,语不成句。但是,她还是说出了,她这是第二次上这个节目了。为了来带他走。

椅子后面,有好奇的男子转过了身。自然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眼神紧张而期冀地盯着9号男嘉宾的椅子背。那把椅子如同与地坐牢,纹丝不动。

才艺表演。麦琪琪突然改变了预先与节目组商定好的唱歌,临时决定跳舞。这毕竟是一个大舞台,主持人与相关工作人员经验丰富,稍作调整便成全了她。

这盘棋她赌赢了,不光9号男嘉宾,所有背对着她的男嘉宾为了看到她火辣的舞蹈,都相继转过身来。

9号男嘉宾看到她,满是惊讶,继而对她微笑。

没有错,这次,她就是为了他而来。

她的舞蹈如火,她成心想要将他融化,瞬间的对视时,她瞥见,他始终对她笑着,青春的眸子、柔和的眼神、浅浅的酒窝、干净的脸。没错,是干净的脸。他的脸,青春、帅气、阳光、明媚。

半年过去,他依旧是老样子。而她,却已蜕变。上次上这个节目,她也是为着一个人而来。那是3号男嘉宾。她为3号男嘉宾准备的礼物是一幅她夜以继日绣了4个月的男嘉宾的运动肖像。当舞台场务搬出装饰好的那幅大型肖像画时,全场都震惊了。可是被主持人邀请到舞台中间,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3号男嘉宾,震惊之后,竟然不屑地蹙眉,说:“你很无聊是吗?怎么可以用那么多的时间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要找的女人,绝不会是一个浪费光阴的人。”

她不解,竟然抬着天真无辜的脸问:“你不跟我走吗?”

3号男嘉宾斩钉截铁:“对不起。”

说完,他竟然连一个象征性的安慰的拥抱,甚至友善的握手都没有给她,就扭身走回了自己的椅子。

在下一个环节中,其他男嘉宾对她有意向可以表述时,9号男嘉宾扬着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走向舞台,站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眼神那么清澈,那么明亮,亦是那么真挚。但是,她刚被3号戳伤的心在滴血,她断然拒绝了他。

其实在回家的路上她就后悔了。9号男嘉宾青春朝气的笑脸一路紧追着她,追到了她的心里。于是,她又开始为9号男嘉宾精心准备礼物,她发誓,一定要返回那个舞台,一定要和9号男嘉宾牵手。

今天,她来了。她终于来了。半年后的她,同样为他准备了一幅刺绣——9号男嘉宾坐在椅子上,阳光帅气的身影。

同样的惊呼。一直惊讶着的9号男嘉宾被主持人邀请,站到了麦琪琪的面前。麦琪琪说:“我终于回来了。我来带你走。”

9号男嘉宾望着舞台正中,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自己的绣像,激动得唇有些抖。他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笃定地说:“是啊,我又回来了。这次,专为你而来。”

她伸出手,递向他:“跟我走吧。”

可是,9号男嘉宾垂下了眼帘,看着她的手,激动的情感如潮在逐渐隐退,之后,漫延上来的是沉淀的清亮。没有错,他眼神如此清亮,他清亮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的脸、她的眼。

他说:“麦琪琪,你怎么才来?你来得太晚了。就像,就像,我已经离开了老地方,你却回来了。”

麦琪琪的手,伸在他的面前,坚持而执着。

他紧咬着唇,内心做着不忍伤害她的斗争。

最终,还是伶牙俐齿的主持人飞身来到他们的中间:“有些情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回不到从前,那味道……”

从前那是什么味道呢?黯然离场时,麦琪琪突然转身,对着已经坐回椅子上背过去等待下一位女嘉宾上场的9号男嘉宾大声说:“我还会回来的,我一定要把你带走!”

9号的椅子,难以察觉地晃动了一下。

来源:《金山》2018年05期    孙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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