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与芍药花

阎丽杰

满族是个爱美的民族,满族妇女的两坝头上面往往装饰花朵。满族妇女的头饰上装饰的是什么花朵呢?现在很多人认为两坝头上面装饰的是牡丹花,其实,满族发饰装饰的是芍药花,而不是牡丹花。满族喜爱崇拜芍药花有深远的历史文化渊源。

满族人对芍药花的崇拜,有着深刻的宗教信仰和历史渊源。满族早期是渔猎民族,人们不仅要上山打猎下河捕鱼,采摘也是满族的重要经济来源。其中,芍药花就是满族人喜欢采摘的重要植物之一。

芍药花是萨满教中的一个植物神。满族信奉萨满教,相信万物有灵。在傅英仁讲述的《满族萨满神话》一书中,据说天国有一条巴纳姆河,河的两岸有一红一白两棵芍药花。有一天,天国里的各路神仙都到天神阿布凯赫赫那里去商量大事去了,由于白芍药花对人间好奇,违背了天规,用计来到了人间。白芍药花来到了北方,看到这里气候寒冷,人们生活贫困,瘟疫泛滥。白芍药花非常难过,她用自己的血滴在泉水中化开,为大家治病。那些受瘟疫折磨的人们喝了有白芍药血的泉水,都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部落的人们来求白芍药给治病。白芍药只顾为人们治病,她忘了自己已离开了天国,就没有补充血液的方法了。她体内的血要干枯了,她很想飞回天国,但是已经晚了,已经飞不动了。红芍药花看白芍药花久久不归,于是下凡来寻找白芍药花。红芍药花看见白芍药花后,不顾一切地伸出胳膊要往外挤血,红芍药花代替白芍药花用自己的鲜血继续抢救北方病人。不久,红芍药花和白芍药花都挤尽了最后一滴血倒下了,再也没能起来。至今芍药还被称为“离草”。人们感念芍药花的恩德,尊芍药花为满族的植物神。这就是满族崇拜芍药花的来历。

芍药花是满族的药材。芍药花之所以有药字,就是因为芍药花可以入药。现在的北方仍然有成片成片的美丽的芍药花。满族人非常喜爱芍药花,早年的满族家庭,都有栽培芍药花的习惯。每年当芍药花开的时候,满族人都要往芍药花上,点上几滴酒和水,以表示对芍药花的尊敬和对芍药恩德的报答。现在的满族人以及其他民族的北方人仍然用芍药花的花瓣儿和花根来治病。中药里的白芍主要是指芍药的根,它具有镇痛通经作用。白芍药根自古以来是中医治疗疼痛的良药。

芍药花还是满族的特色小吃。至今长白山脚下、镜泊湖岸边都有大片的芍药花。芍药花可以做粥、做饼、做茶吃。满族吃芍药花主要是吃白色的芍药花。用白芍药花做粥的时候,选取少量色白阴干的芍药花,先把粳米加适量水煮熟,再放入芍药花瓣,再煮2~3分钟即可出锅,有人喜欢加入白糖,口味更好。白芍药花粥清香可口,可以养血调经,治肝气不调、血气虚弱而见胁痛烦躁、经期腹痛等症。慈禧太后就喜欢吃芍药花饼。清代德龄女士在《御香缥缈录》中曾叙述慈禧太后为了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喜欢吃芍药花饼。其做法就是将芍药的花瓣和鸡蛋面粉混和后,用油炸成薄饼即可。另外,芍药花还可以制作芍药花酒、芍药鲤鱼汤、芍药花煎等。芍药花茶也很好喝。

芍药花还是满族文学艺术的重要创作题材。在满族说部《天宫大战》中,天神阿布卡赫赫被抓,九头恶魔耶鲁里把阿布卡赫赫捆绑上。阿布卡赫赫的护眼女神,化作一朵芳香四散洁白美丽的白芍药花,光芒四射。九头恶魔耶鲁里,一见这朵奇异的神花,爱不释手,恶魔们争抢着摘白花。白芍药花突然变成千条万条光箭,直射耶鲁里的眼睛。耶鲁里疼得闭目打滚,吼叫震天,逃回地穴。正是白芍药花救了天神阿布卡赫赫。光绪皇帝就曾经画过《芍药图》。满族的老式家具、瓷器、服饰上非常喜欢画上芍药花的图案。另外,满族戴花、插花、贴窗花、雕冰花等,也都喜欢用芍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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